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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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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52

“噢!老天, 這實在是……”

只不過變裝出去買個戒指,阿爾弗雷德實在沒想到,自家老爺在回到家的時候還會多帶一個人。

蝙蝠俠把車停進地下車庫,又將諾克斯從安全帶裏拖了出來, 對方一只腳的足弓和腳踝已經明顯能看出異樣, 幹脆脫了一只鞋, 整個人像是氣球一般在地面上輕飄飄地跳躍。

“……實在沒想到, 我們又能以這種形式見面。”

阿爾弗雷德猶豫道:“需要換個稱呼嗎?”

“不用, 準備人類身份的時候其實也只差了一個字母。”

諾克斯說:“發音都一樣。”

關節扭傷、軟組織挫傷和水腫都不是什麽難治愈的疾病, 雖然不知道諾克斯的人類外表之下是否是和人差不多的肌肉組織, 布魯斯還是聯系了醫生, 決定還是先按照正常的治療方法試一試。

諾克斯沒有反對,等到醫生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在自己的傷患處敷冰塊——冰塊也是自己制作的, 材料是阿爾弗一開始提供給客人的紅茶。

醫生看了看布魯斯, 又看了看諾克斯,眼中幾乎要燃起八卦的熊熊火焰——職業素養阻止了他問出更多失禮的話題,不過看樣子,哥譚的極限運動狂熱愛好者AKA總是因為蹦極跳傘高山滑雪之類的理由受傷的布魯斯·韋恩看上去終於有了一個興趣愛好和自己接近的女性朋友。

“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

醫生說:“骨骼沒有錯位,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受傷的情況還好——和您之前的那幾次相比。”

他又警告性質地看了一眼布魯斯, 才繼續說:“如果還很擔心的話也可以去醫院拍個x光片,現在這種情況簡單清創之後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覆,期間切忌劇烈活動, 有條件的話最好把關節固定一下。”

諾克斯點頭表示明白, 但不打算執行。將醫生送走之後,他才忍不住向兩人感嘆:“剛剛那個人的心裏湧動著好激烈的情緒。”

布魯斯:“…………”

他不是很想知道那具體是什麽。

知曉對方就是saber的master之後, 聖杯戰爭的許多情報就可以得到更新。情況發展到現在,哥譚具有一個“成規模的魔術師結社”這條線索已經非常清晰,他們使用一種被嚴重消耗靈魂的活屍來進行戰鬥,暗中影響著這座城市的神秘。

只不過,這個魔術師集團究竟有多少人、勢力範圍有多大、抱有怎樣的目的……暫時還是一片尚未探明的黑箱。

“阿爾弗,關註一下哥譚最近政商的行業動向。”

布魯斯說:“尤其是哪一家有沒有人員失蹤,或者被公開的意外死亡。”

“我會留意的。”

阿爾弗雷德點頭:“三天……不,兩天之後整理一份報告給您。”

魔術師們以共同的目的“抱團取暖”是一種自古以來就存在的行為,甚至能夠一路追溯到魔術協會的建立。時鐘塔當中派閥林立,各個學部與家族之間的關系錯綜覆雜,以君主為代表,團結和調停各個派閥之間的關系屬於基礎操作。

而在魔術協會以外,許多地方勢力之間也存在類似的抱團行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盤踞在西歐的“千界樹家族”,據說為了迎接下一個千年的到來,他們將各自魔術師家系的姓氏冠以“尤格多雷米亞”這個共同名字,象征彼此共享的命運。

在腦內整理過一輪資料之後,布魯斯突然問起了另一件事:“那天晚上那些動起來的滴水獸,最後是被你處理了?”

諾克斯回過頭,一根食指指著自己,露出了一個“哎,我嗎?”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是否是你給Saber下達了命令。”

他們和滴水獸短暫交手,一次讓目標變回了石頭,另一次不過是用面包人暫時地將它們甩掉,但第二天哥譚卻沒有爆發出大規模有關於“滴水獸突然活了”的都市奇聞,那麽可能性就只有一個——有人在暗中清除了這些針對於城市的隱患。

算上迪克突然遇到Saber,對方在Caster寶具當中給他們解圍的那一次,這個人竟然已經兩度在自己尚未註意到的時候拯救這座城市。

“就算是沒什麽潔癖的人,也不會容忍自己時時刻刻生活在一癱爛泥堆上。”

諾克斯說:“有一點比較奇怪,我原本試圖通過解析這些滴水獸的控制術式來反向溯源操縱他們的魔術師究竟身在何處,但最終得出的結果卻非常模糊。”

追蹤結果並非指向了特定的某個人,而是很模糊地指示著整片土地——這種結果就好像並非是人類魔術師在驅動者滴水獸,而是由土地自身在召喚他們行動一樣,但這個結果很明顯不合常理。

“如果有必要的話。”

布魯斯停頓了一下,開始思考自己能喊過來幫忙的朋友究竟還有多少:“你是否還需要額外的幫助?”

僅憑一己之力來對抗不知深淺的無數人,布魯斯雖然不清楚對方在神秘學上的造詣究竟有多高,但這顯然是危險的舉措。

“你不也是一樣?”

諾克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自己在做同樣的事,卻默認覺得我做不到,這種想法也太傲慢了。”

“……”

*

醫院。

沒有人能在芭芭拉的逼問之下堅持一個小時。

迪克和戈登警長在嫻熟的審訊技巧之下丟盔卸甲,被迫交代了自己從聖杯戰爭開始到現在經歷的一切。

一開始聽到購買觸媒和召喚從者那一段的時候,芭芭拉還有心情調侃和批評他們行事太過冒險,貿然卷進如此驚險的活動當中;等到明顯陷入異變的企鵝人那一段時,她就眉頭緊鎖地思考了起來。

如果一定要有七位從者被召喚,那麽其中有父親和迪克,至少算是不幸當中的萬幸——從者和master之間往往有著相性上的默契,比起讓七個阿卡姆常住客戶召喚出和他們類似的瘋子,迪克他們的行為至少讓現狀變得可控了一些。

就算不為了她自己,而是從整個哥譚來考慮,也要盡快結束掉這場聖杯戰爭。

“你們的策略沒有錯,但效率不夠高。”

芭芭拉思索片刻:“迪克,麻煩你去一趟我家,把我的筆記本電腦帶過來,還有抽屜第三格的那個移動硬盤——從數據角度進行分析說不定能收集到更多情報,如有必要的話,我可能還需要介入哥譚警方的監控錄像。”

“你才剛剛做完手術!”

迪克睜大眼睛,他很清楚對方才剛剛經歷過一場危險的搶救,無論如何也不該立即介入戰局:“還是需要養傷的時候!”

“小芭,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你卷入這種事情裏……”

詹姆斯·戈登臉上的表情也很抗拒,自己作為父親可以為了女兒陷入危險,可一想到要讓她還帶著傷就這樣勞心勞力,他的心裏就難免湧上內疚。

“在所有人都在應對聖杯戰爭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醫院裏一無所覺地躺著,如果真讓這種事情發生,我會平等地不原諒你們每一個人。”

芭芭拉卻說。

三人僵持的時候,一直站在不遠處旁聽的Lancer突然開口:“這不是很好嗎?我們的幫手增加了。”

“這怎麽行!小芭她現在還沒有出院——”

“無論是年幼的孩童還是年邁的老人,在面對戰爭的時候都應該貢獻出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位斯巴達時期的國王理所當然地說:“更何況她正值壯年,又足夠聰慧,只不過是不能行走而已,只要鍛煉好自己的肌肉,以我對你們這個時代的了解,這實在算不上什麽大問題。”

迪克:“……”

斯巴達人的價值觀果然還是和現代美國人有點區別。

兩名master的態度都不很讚同,芭芭拉卻顯得若有所思。

這是難得與歷史上的著名王者互相對話的機會,能如此溝通對於她來說本身就像是個難能可貴的奇跡。

“在您眼裏,即便只能坐在輪椅上……也能為守護自己的城市付出力量嗎,列奧尼達斯王?”

“在向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相信你心裏就已經有答案了,我的女士。”

身披甲胄的英靈向著她灑然一笑,露出八顆白牙,那副模樣與其說是一國之王,看上去更像是位擅長領兵的將領——莫名讓芭芭拉聯想到自己父親工作時的模樣。

雙面人上次被逮捕之後又迅速從阿卡姆瘋人院越獄,來去之間幾乎要創造從入院到出院的最速記錄,哥譚警署裏甚至都沒來得及撤銷對他的緝捕令,可惜追蹤到現在都一直沒什麽成效。

和已經被異化成為蒸汽造物的caster不同,對方的從者雖然身份不明,但至少看起來是個正常的人類。考慮到哈維·丹特有可能對整個城市造成的危害,從他身上著手開始調查是最穩妥的策略。

哈維·丹特的通常作案範圍集中在哥譚南部的市政區,那兒也是他在精神分裂發作之前最為熟悉的地段,過去的檢察官丹特先生就在這附近上班,而等他在毀掉半張臉變成雙面人以後,也會更頻繁地將自己的惡意拋灑在這片區域。

合理推斷,雙面人如今的勢力範圍肯定也在那附近。

“之前不是說,有一批警用物資流到了外界嗎?我追查過一段時間這件事,現在看來,那裏面或許也有雙面人摻和的跡象——至少他在其中做過些穿針引線的工作。”

迪克·格雷森迅速將芭芭拉自己常用的電子設備從家搬運到了醫院,她在病床上擺了一張小方桌,筆記本電腦插上雙外接屏幕,在迪克眼裏幾乎像是一張張開的羅網一般要將她包圍在其中。

醫生剛剛換過消炎針,芭芭拉用還帶著留置針頭的那只右手握住鼠標,凝視著屏幕的神情格外認真。

“Lancer可以在身上佩戴通信器和定位器,當警方下一次對雙面人進行追蹤的時候,我會試著從這邊給你們發出便於搜索的提示。”

她說:“必要的時候,還包含一些情報支持。”

一個現代人生活在社會上,不可能什麽痕跡都不留下。購物記錄,社交活動,出現在鏡頭下的時機,乃至遺留在犯罪現場的信息,以上的一切都可以被抽象成為數字信息,編入數學模型當中進行行為推斷。

芭芭拉·戈登從小就觀摩父親工作,又以義警的身份工作過一段時間,兩邊總結來的經驗足夠讓她成為一位優秀的情報人員。

在醫院裏用筆記本電腦可真不順手,她一邊單手敲鍵盤一邊小聲抱怨,迪克在不遠處靠墻站立,雖然面色有擔心,但並不打算打擾到她——芭芭拉重傷未愈,現在能找到一件轉移註意力讓她全神貫註的事情,說不定也是件好事。

詹姆斯·戈登猶豫了一下:“但如果你太深入這件事,說不定也會被……”

“多謝。”

Lancer卻繞過他,伸手從芭芭拉的手中取過了通信標識器,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打量了一下之後,粘貼到了自己的頭盔內側。

如今這個時代的科技可真有意思,他聽著一點點微弱的噪點聲響徹在自己的耳畔:盡管已經被賦予了當前時代的知識,實際體驗到這種便捷的技術還是第一次……就像是有人能夠跨越遙遠的距離,直接附在自己的耳邊說話。

不,這種感覺更像是……

“你是位智慧的女士。”

他稱讚道:“如果生在我所在的那個斯巴達,說不定會被遴選成為傳遞眾神聲音的祭祀。”

“我劃定了一部分它有可能出現的區域,建議你們優先從這裏開始排查。”

芭芭拉說:“他從阿卡姆越獄以後,很大概率會去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什麽?”

列奧尼達斯最後說出來的那個詞不太像英語,讓她一時間沒能理解含義。

“我所生活的那個時代裏,人的行為往往取決於神的指令。”

斯巴達王向她解釋,也順勢回憶起自己生前的時光:“比起人自己的意志,眾神的想法更為關鍵——他們將神諭(Oracle)傳遞給神官,再由神官轉達給神廟前的每一個人。”

——如果你執意出征,就一定會在戰場上死去。

這種眾神居高臨下的俯瞰不分貧窮富有,也不分職務的高低貴賤,即便他貴為斯巴達之王,身為大力神海格力斯的後裔,歷經一切嚴酷考驗才獲得了統領斯巴達的資格,在面對眾神的時刻,也和一個初生的嬰兒並無兩樣。

“那麽。”

他對神官說:“我會死,這點我已經知道了——那我會贏嗎?”

“……”

那是一場出征之前就被判斷註定死亡的戰鬥,一面是大海,另一面是陡峭的巖壁,他和自己的三百名士兵在這裏鏖戰了三天三夜,在戰鬥結束的那天早上,他看了一眼圍繞在自己周圍的戰士們,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到哈迪斯那裏吃晚飯了。[1]”

如今的這個時代裏,神的聲音早就無法再傳遞到人類的耳畔。他瞥了一眼芭芭拉的屏幕,列奧尼達生前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學者,因而聖杯所賦予的知識並不足以讓他將那些覆雜的字符全部看懂,只能隱約明白,她在通過人類的方式來幫助他們。

“能夠聆聽人的啟示(Oracle),也算是個不錯的時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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